2012年2月29日星期三

雪域新書發表會今天在台北举行

台湾达赖喇嘛西藏宗教基金会董事长达瓦才仁先生讲话

雪域出版社社长赖玉宁女士介绍新书



雪域出版社201231日(星期四)09:45 – 10:30在達賴喇嘛西藏宗教基金會佛堂(台北市基隆路218910樓之5舉辦「西藏人為什麼自焚?」系列新書發表會邀請達賴喇嘛駐臺代表達瓦才仁剖析「西藏人為什麼自焚」並與讀者進行交流。

雪域出版社新書──《血祭雪域》、《境外西藏》、《辯證法新探及其他》,分別以藏人、華人、共產黨員等不同角度提供讀者探究「西藏人為什麼自焚」的解釋及背景資料。

《血祭雪域》是戰敗者為後代子孫留下的歷史真相。作者達瓦才仁,以西藏人的觀點,根據近百名戰敗倖存藏人敘述的親身經歷和所見所聞,以口述歷史的方式真實紀錄了五十年代發生在西藏的現代征服戰爭。讀者可明瞭西藏被中共侵吞的歷程及該段戰敗歷史對西藏現況的影響

《境外西藏》作者朱瑞原為《西藏文學》編輯,在拉薩工作期間,走訪過西藏境內的大部分地區。移居加拿大後,數度前往印度,本書是其在西藏流亡社區所見所聞的彙集,並專章論述藏人自焚。作者以華人的角度,為愛好正義和具有獨立判能力的中文世界,提供了一個近距離瞭解西藏民族命運的管道。

《辯證法新探及其他》是平措汪杰的哲學專著。作者是西藏共產黨的創始人,陪同中共進入西藏,因異議而入獄18年,書中附有作者不滿中共政策四度上書中國總理的內文。


新聞稿聯絡人:洛桑確吉
聯絡電話:02-27360306   0937931415
訊息來源:雪域出版社


英国《每日电讯》:忆拉萨老城保护者安追(安德烈•亚历山大,André Alexander)①


作者:佚名
翻译:John lee
原载:英国《每日电讯》,2010225
原文网址:
安德烈亚历山大
(André Alexander,1965.01.172012.01.21),致力于拉萨老城保护的德国著名学者。


他于1965117日出生于柏林,出生时名叫安德烈泰克曼(André Teichman)。从他的家庭背景几乎看不出他将来可能成为一名学者。他的父亲是一名烟囱清扫工,而他的母亲在结婚前是一名美发师;安德烈曾经在柏林的一所大学学习过历史和建筑,但是他并没有完成学业。他对连环漫画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并希望将来成为一名连环漫画家。他最喜欢的漫画人物是七海游侠柯尔多Corto Maltese,终其一生安德烈的穿着打扮都半像一名海军船长半像一个穿花衬衫嬉皮士。
不过,在1987年的时候他看上去更像个嬉皮士,当时西藏刚开始对游客开放,他是去西藏旅行的西方背包客之一。那年的101日,他在拉萨的一个中心广场刚巧遭遇了西藏开放以来第一次大规模抗议示威,当警察向示威人群开枪时,他险些被子弹击中,那次有至少10名示威者丧身。
泰克曼(他开始是用他祖父的姓亚历山大作为笔名,后来干脆用做自己的姓)数次盘桓西藏并关注藏式建筑的建筑结构,逐渐对西藏产生了严肃的兴趣。他甚至有一次借用了派出所的大印来让自己的签证获得延期——拘留一周。
那个时候,拉萨旧城的风貌依旧大体完好:粉刷成白色的低矮的石头房子,狭窄弯曲的街巷,人们很容易在里面迷路,他写道。但是,当他再回来,情况就变了。每一回来都会发现老房子在消失——一块石头跟着一块石头,一个街区跟着一个街区,一条巷子跟着一天巷子地消失。
于是,亚历山大决定把拉萨老城的建筑画下来并标明他们的特征,1993年和他的英国朋友安德鲁布洛南一起,他制作了一份拉萨每一座现存的有历史意义的房屋建筑的完整名录清单。他们还将这些资料与彼得·奥弗施奈特(Peter Aufschnaiter)和海因里希·哈勒(Heinrich Harrer)在1948年制作的拉萨手绘地图上的建筑图画进行了对比。彼得·奥弗施奈特和海因里希·哈勒在拉萨的生活经历后来被记录在著名的《西藏七年》(Seven Years in Tibet)一书中。
亚历山大和布洛南的这个现代创举,后来被称为拉萨档案项目Lhasa Archive Project),被证明是非常及时的:1993年,他们绘制记录了超过400幢建筑,而到了2001年这些建筑仅剩下大约150幢。而其他的建筑都在城市建设的狂潮中被扫荡一空,这也是那些年中国现代化过程的特征。正如亚历山大向我们展示的,人们错误地认为那种千篇一律的混凝土建筑能更加适应气候,也要比那些经过修复的传统的庭院式建筑更受人欢迎。
亚历山大并不满足于仅仅是记录西藏遗存的损毁,他下决心要恢复这些遗存。1996年,他与葡萄牙艺术家萍萍•德•阿泽维多(Pimpim de Azevedo)一起,在英国学者希瑟斯托达德(Heather Stoddard)的帮助下,创立了西藏遗产基金会” Tibet Heritage Fund)。在这个组织的名义下,亚历山大成就了很多其他西方专家过去认为不可能的任务:通过他的人格魅力与坚持不懈,说服了拉萨市政府的几位主要领导允许他们进行遗产保护工作,尽管在西藏的中国官员通常不愿意与外国人合作。
亚历山大的工作方法完全不同于其他绝大多数的文化遗产保护者,他的关注点不在于那些纪念性的公共建筑物,而是当地藏人日常使用的建筑。他向人们说明,这样修复工作可以让整个社区和建筑物一起重新焕发青春。他们找到了拉萨硕果仅存的几位西藏工匠,并且资助一些年轻藏人向他们学习西藏古老的建筑技艺。到1998年,他们已经建立了一支由将近300名西藏工匠组成的工作团队,修复了20座有历史价值的建筑物,并且说服当地政府将另外93座建筑物列入了保护名单。
随着西藏遗产基金会的工作日益广为人知,它得到了德国政府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以及其他一些组织的资助。但是到了2000年,可能是由于国际社会对拉萨旧城改造计划的日益关注,拉萨市政府突然将亚历山大驱逐出西藏,同时用自己的人马取代了亚历山大的工作团队,还禁止西藏遗产基金会继续在西藏工作。
亚历山大并没有因此灰心丧气。相反,他投身到其他藏文化地区的建筑保护工作中,包括宗教建筑和世俗建筑。他和德阿泽维多启动的建筑修复项目涵盖了东部藏区(中国青海省和四川省的一部分)、蒙古、拉达克和锡金,还有包括涉及北京老城三个居民区的一个保护项目。
2010年,“西藏遗产基金会”还参与协助青海玉树地震和拉达克(印度西北部)洪水的灾后恢复重建。他们因出色工作而获得了联合国颁发的最佳实践奖(Best Practice Award)以及教科文组织(UNESCO)颁发的三个遗产保护奖(Heritage Awards)和全球视野奖(Global Vision Award)。
亚历山大一反重宗教,轻民用的文化遗产保护旧习,成为了一名建筑学权威。他出版的著作包括《拉萨的寺院》(The Temples of Lhasa2005)、《蒙古传统建筑手册》(A Manual of Traditional Mongolian Architecture,合著,2005)、《北京胡同保护研究》(Beijing Hutong Conservation Study 2004)、《拉萨旧城》(The Old City of Lhasa,两卷本,19981999),还有无数的田野调查报告和论文。他的博士研究课题是关于拉萨的本土房屋与建筑,预计将于2012年完成,而与佩尔•索伦森(Per Sørensen)合著的《吐蕃时代的建筑》也即将完成。2011年,亚历山大还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BBC的系列电视节目《遗产保护群英谱》(Heritage Heroes)。
安德烈亚历山大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好,但却因突发心脏病于2012121日在柏林去世。“西藏遗产基金会”(THF)的成员扎西接替了他的工作。 

译者注:




 拉萨当地的藏人亲切地把这位钟情于拉萨老房子的德国人称为“安追”,关于安追在拉萨工作的更多详细情况请参见唯色博客《看不见的西藏》中的纪念文章《隆达,隆达,请带安追回家……》(201221日)。
七海游侠柯尔多Corto Maltese,是一个著名的漫画英雄人物,出自意大利漫画家Hugo Pratt(雨果普拉特 1927-1995)的创作,Corto Maltese是一名水手,亦是一个冒险家,他热爱自由,随性不羁,为了追寻梦想,游历世界各地。他在旅途中遭遇战争、邂逅爱情,甚至经历九死一生的考验,在优雅与放浪之间尽现他的绅士魅力。

2012年2月22日星期三

朱瑞:驱鬼节


又到洛萨(藏历新年)。这是一个残缺的洛萨。那么多的人自焚,那么多的人被枪杀,那么多的人被抓捕......洛萨,这个一年中最为重要的团圆日,如今成了祭日,只有思念和悲伤。因此,藏人决定不过洛萨。然而,我还是想起了从前,我在拉萨时和藏人一起过洛萨的情景,尽管那些欢乐越来越远了。——朱瑞


还是在西藏旅行的岁月,我曾在拉萨冲赛康一位素不相识的阿妈拉家,住了三个月。后来,我选择到拉萨工作时,先去阿妈拉家报了到。阿妈拉说:“这回好了,洛萨(藏历年)团圆了。”阿妈拉的女儿德吉也说:“到时候,你一定回来呀,我们一起吃古突。”

古突,是藏历二十九这天吃的面块。 这一天是习俗中隆重的驱鬼节。

是藏历铁龙年的最后一天,藏历铁蛇年已到了门口。我走进冲赛康这扇永远为我敞开的大门时,阿妈拉正坐在她年轻时编织的卡垫上,摇着经筒,德吉在用冷水和面, 然后揉成一个个长条,再揪成一个个剂子。见我进来,德吉说:“今天你什么活也不用干,只管看。”我笑了:“这么说,我是援藏干部了?”

德吉和阿妈拉也笑,德吉的丈夫扎西和他的朋友桑珠更是闭不上了嘴。他们正把青稞秆捆成了九个捆,其中八捆分两组,放进了一个纸箱里,然后桑珠用冷水和了一大碗糌粑,开始做鬼,扎西又用青稞粒给鬼镶了两只眼睛,用另一块糌粑捏成一个帽子,用两个竹棍做出刀和枪的形状,挎在鬼的背后(在藏人的意识里,鬼是背着刀和枪的),又用几块红黄蓝布条披在鬼的身上,鬼,看起来衣冠楚楚的。

扎西把鬼放进两组青稞秆之间,里面还有九种吃的,包括酥油、青碗豆、白菜、人参果、碎奶渣、粉丝、萝卜,反正平时人吃什么,也给鬼吃什么。

这时,德吉分别往几个剂子里放了一些东西,有的是按正时针缠着线的火柴棍,有的是逆时针缠着线的火柴棍,有的是辣椒,有的是白糖,有的是盐巴。然后,把这几个包着东西的面块放进一个很厚的烙饼子的铁锅里烤糊。等面块弄完,德吉烧了一锅牛肉萝卜汤,里面放着给鬼吃的那九种汤料。当汤滚开的时候,面块就放进去了。我们每人喝第一碗时,都要剩一点,倒进鬼的身边,也让鬼和大家一样,别饿着。尽管鬼是不吉祥的,但是也要善待。

德吉的儿子索多吃到了那个按正时针缠的火柴棍,一阵笑声。德吉说,这说明索多将来能为家里挣钱。而我吃到了那个逆时针缠的线,又是一阵笑声,德吉说,这说明我是个乱花钱的人。阿妈拉的小保姆边玛吃到了辣椒,德吉说,这说明她的嘴巴厉害。吃到了盐,说明这个人很懒,吃到了糖,说明嘴很甜。就这样,在一阵阵笑声里, 我们吃完了面块。

外面响起劈劈啪啪的鞭炮声。这时,几乎每个纵街和横街上都点着了火堆。“快,送鬼了!”德吉喊着,扎西把第九捆青稞秆点着,火光照亮了屋子里每个黑暗的角落, 像柜子下面,门的后面,水缸的后面, 这都是鬼喜欢待的地方,鬼怕火,一见到火,就跑出来了。然后边玛抱着装鬼的纸箱向门外跑去,扎西举着火把跟在后面,桑珠举着劈啪做响的鞭炮跟在扎西的后面,我和德吉跟在桑珠的后面, 我们向着帕廓街的一个十字路口跑着送鬼,十字路口大火熊熊,边玛把纸箱向火堆一抛,火势更猛了。桑珠又把鞭炮仍进了火里,天地尽是火光、鞭炮、烟雾,鬼也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2001年春完稿于拉萨


2012年2月18日星期六

麦克莱齐报:密访安多阿坝,探究自焚真相(全译)

需要说明的是:从2009年2月27日在四川省阿坝县发生的第1起自焚起,目前,已有23人自焚,15人牺牲。——朱瑞




原文发表时间:2012214
原文作者:Tom Lasseter McClatchy Newspapers
原文网址:http://www.mcclatchydc.com
译者:John Lee




坐落在阿坝城外的格尔底寺
中国,阿坝——这位僧人从袈裟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过几页抽出一张照片。

这张邹邹巴巴的照片上的人是他的一位亲戚。这位亲戚也曾经是一名这处坐落在阿坝城外白雪覆盖的山坡上的寺院(指格尔底寺——译者注)里的僧人。眼前的这位僧人说,后来他被中国安全部队杀害。


这是一个无法在公共场合诉说的惨剧。这个寺院的僧人说,一个当地政府的“工作组”时常造访这座寺院,寻查任何对政府不满的迹象。他们说,有时诵经和学习之后回到自己的僧舍,僧人们发现门被撬开,里面的物品被翻查得乱七八糟。


这位僧人给我们看的这张照片,为我们解释了为什么很多藏人——其中绝大多数是或者曾经是僧人——在阿坝以及周边地区进行的史无前例的反抗中国统治的抗议行动中点火自焚。根据人权团体的报道,从2011年3月以来已经有20到23人自焚,据说至少有13人丧生。


一位40岁出头的僧人说,“在我们眼里,中国既不公正也不平和。”和其他藏人一样,由于害怕被军警抓走,他在不透露姓名和具体细节的条件下才接受采访。“我们的内心蒙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旦我们忍无可忍我们只好烧死自己。”


中国政府和它的媒体有选择地确认了部分自焚事件。但是,政府想尽办法防止外人造访这个地区。设置路障、检查车辆、劝返外国人尤其是新闻记者,已经成了警察的例行公事。


自从3月份发生一连串的自焚事件以来,《麦克莱齐报》(McClatchy)的一位记者在上周很显然成为成功进入阿坝的第一个来自美国新闻机构的记者。为了进入阿坝,他把自己藏在一辆汽车的后排的地板上,通过那些检查站时还在身上堆了两个背包和一个睡袋。

军警密布的阿坝县城


北京一直以来把藏区的动荡归咎于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的阴谋策划,达赖喇嘛在1959年反抗中国的起义失败后流亡印度。

但是,通过和这里以及四川省——几乎所有自焚事件都发生在这个省——其他地方的藏人交谈,人们会觉得中国打压骚乱的威权政策其实是在火上浇油。


中国国家现任副主席、预期中的下一任主席习近平本周正在美国各地访问并将讨论增强两国相互理解,而就在同时他本国的政府却继续动用武装部队在藏人的土地上进行大规模镇压行动。


上周,一辆前排坐着一位汉人的SUV未经盘查就通过了检查站——这个位于阿坝县城入口处的检查站配备了7名警察——那位《麦克莱齐报》(McClatchy)的记者正躺在车的后面。


藏人则面临更为严格的盘查。一位来自附近村庄的藏人说,在进入阿坝县城(藏语中称Ngaba)的入口,他的出租车的内饰在一次检查中几乎被撕碎了。

2月11日自焚的尼姑丹增曲珍
在那位记者进入阿坝的同一天,来自城郊一座尼姑寺的一位18岁的尼姑点火自焚。据报道,这位名叫丹增曲珍(Tenzin Choedon)的尼姑在火焰夺去她的生命时高呼反对中国政府的口号。

这个城镇中以藏传佛教寺院闻名的区域几乎变成了军营。距离入口几个街区的地方,武警手持霰弹枪或突击步枪站在防爆门后面。三辆大型运兵卡车停在路边,车两边是更多荷枪实弹的军警。再往前走,车子吃力地穿过了更多的防爆门和军警驻守的阵地,那架势完全是在镇压一场叛乱。


安全部队如此密集,因而在阿坝不可能与僧人或任何其他人交谈,这样的谈话会给受访者带来危险。互联网被切断而从阿坝向外发送短信也一再失败。


这个地区的警察设置的路障和巡逻从几百英里外的成都就开始了。在这座日益扩张的大都市,警察充斥着成都市里藏人集中的区域,他们把守在餐馆和出售藏香以及佛教用品的商店门口。


去年的11月份,一名《麦克莱齐报》的记者试图进入阿坝,结果被扣留并受到中国警察长达两个小时的盘问,最终被释放并被“劝回”北京。


山环雾绕的阿坝因去年3月份一位格尔底寺的僧人自焚而成为藏区动荡的震中,也因此吸引了国际关注。报道说,这位自焚的僧人是为了纪念2008年包括阿坝在内的整个藏区游行示威和暴乱三周年,这场运动最终遭到血腥镇压。


在这次自焚之后,据说有大约300名僧人被装进卡车从格尔底寺拉走,此事也引起了联合国的关注。 


中国官方指出,他们在西藏——北京所指的是西藏自治区以及象四川这样的周边藏区——耗资数十亿美元建造医院、公路和学校。


或者如同麦尔玛乡(离阿坝大约20英里)外面的一个描绘着青山绿水的广告牌上所写的:“共同建设文明新阿坝。”


很多藏人承认政府项目带来的利益。但是,他们对政府钳制他们的文化和宗教信仰的自由表达感到愤怒,与达赖喇嘛天各一方也让他们痛心疾首。


大家都认为,军警环峙带来的如影随形的威胁使得藏人的处境变得愈加复杂。


“如果你说政府对我们不好,这也不完全对,他们给我们提供了一些好东西,”一位26岁的小商人说,他来自距离阿坝65英里或者更远些的红原县,具体的路程取决于他走那条更弯的路。“但是从另外一方面讲,警察的作为确实不怎么样。我们对现在的局面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位商人穿着棕色的皮外套,额头上架着太阳镜,仔细想了想说,“你应该找个阿坝县的人聊聊。”


他的弟弟坐在只有一个灯泡的客厅里,直截了当地大声说,“情况肯定不好,他们在杀人。”


兄弟二人扭头看着他们的父亲——一位不到50岁的中年人,肩上搭着一件绿色的迷彩服,手里夹着一只香烟。


藏人为什么自焚?


这位父亲首先声明他不对他的话“负法律责任”,然后说,“中国政府散布消息说,发生这些事情是因为外国的阴谋,但是那些自焚的人完全都是本地人……”


这位父亲打住话头,查看了一下面前的小炉子,里面烧着牛粪给屋子取暖。



阿坝县城远眺
那位20刚出头的弟弟,正盘算着去一个大些的城市找工作,他用一种无可辩驳的口气接着他父亲的话说:

“那些自焚的人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受折磨……或者是因为他们家里有人被政府杀害,他们现在满心仇恨,”他说。“他们这么做是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所遭受的痛苦和处境的艰难。”


大多数在这个地区能接触到的藏人都说,他们不能讨论这个话题。


在距离阿坝县城大约30英里的查理乡(Chali)附近,一位牧民向记者打手势,示意记者随他进屋。刚一进屋,这位67岁的老人便用他那双粗糙而厚实的手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谈这件事。”


往回走过一片田地,这位穿着棕色灯芯绒裤子和深色防寒服的牧民给了我们一个建议:去听听僧人们是怎么说的。


本文开头那位有亲戚被害的僧人在2008年3月的骚乱期间,也曾经加入了反对中国政府的游行示威队伍。他说,后来警察来了并且威胁说如果那些参加了游行示威的人不向公安机关自首就毁掉寺院。


给他下达的逮捕令上说,他和其他一些人参加了“破坏公共秩序”的活动并且导致了交通拥堵。这位僧人把这些官方文件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尽管上面写的是他不太懂的中文。


这位僧人说,他被关在监狱里,每天只能喝到很少的一点稀饭,饿得连站着都费劲。他后来被转到一个劳改营。“他们告诉我达赖喇嘛集团是我们通向和平道路的障碍,”这位僧人说。对于他而言,这将近两年的时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文中那位僧人珍藏的尊者照片


他的亲戚没能熬过来——这位僧人和寺院里的其他人说,他死于狱中,因为头部遭到重殴并且没有得到医疗救治。

这位僧人在2010年回到阿坝县附近的寺院。一切似乎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酥油灯依然在夜空里摇曳。老人们不紧不慢地转动着转经筒。刚刚剃度的小僧人在陡峭的山坡上来回蹦跳……


这位僧人发现他的一幅装在镜框里的达赖喇嘛的照片因为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而幸免于难。镜框里的玻璃已经破碎,还少了一块碎片,幸好彩虹色的镜框和照片都完好无损。


政府时时进行的搜查和他入狱的前科,使得这位僧人保存达赖喇嘛的照片成了一件很冒风险的事情。


但是,他依然想法设法珍藏着尊者的照片。(完)




2012年2月17日星期五

转帖一文:《一个藏族党员的公开信》

随着一连串惨烈的自焚事件,地处偏远的四川阿坝吸引了国际国内的广泛关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发生?众人都在从自己的角度试图一探究竟。今天偶然在藏人文化网的一个QQ群中看到此信,从信中提到的人物和事件看作者应该是阿坝州的在职或退休干部。我想,这封信或多或少为我们了解阿坝所发生的一切提供了一个体制内视角。——John Lee



尊敬的领导:
您好!您若能在百忙中看完这封信的话,是阿坝各族人民的幸事。因为我要向您反映的是一个事关阿坝大局的人物侍俊同志的问题。
他一到阿坝就带来了天灾与人祸,天灾与他无关,但人祸对他来讲是脱不了干系的,因为这与他极左的思想和所言所行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民间对他有种种说法,有些并非没有道理。有人说他是“魔主”,为使自己升官,把小事搞大,好捞功劳,把寺庙护法神殿中的烂枪锈刀(千百年来藏区有放下屠刀把刀枪交给寺院表示不再作恶的习俗)论为反共藏独用具,事实上,藏区百姓是最感恩共产党的,而后他就收不了口子,民间比喻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做法好像是伊拉克,工作组人员比和尚还多的做法好像是文革,老百姓在枪口下生活的做法好像利比亚。
一年又一年失去自由而没有发展的生活让那些单纯的牧民失去希望,所以,尽管我们在牧区做了很多富民安康的工作,牧区依然还有一小戳人要迎合境外唆使,我们州称之为“烧烤”的事件依然不绝,而且越来越多,由和尚发展为尼姑,由僧侣发展为一般俗人。除境外势力外,内部原因没有人好好研究分析,大量的工作组没有起到实质性作用究竟原因何在?他为了自己今年五月份的升迁,再次大打人海战术,搞了阿坝州建州以来第一次全州干部大年初一上班的先例。只要他的思想不变,方法不变,感情不变,态度不变,继续粗造行事,阿坝难以安宁,寺庙难以祥和。
他的用人方式让阿坝州的各族各界人士感到匪夷所思、不可理喻。民间有种说法,说阿坝县的维稳工作交给两个“疯子”管,越管越疯。一个是严春风副州长是5.12后我州招考的城市规划人才,他对民族地区一无所知,对宗教政策和问题一片空白,对藏区百姓毫无感情,对藏族语言更是纯属无知,因此,他管维稳纯属瞎指挥,洋相百出,越说越瓜,越干越乱。另一个“疯子”是刘峰,格尔登寺管理处处长,也和春风一样一片空白,只会算计不会安抚。
对他的用人方法民间还有一种说法叫提枪打仗(提羌打藏)。他把对3.14打砸份子的恨转移到藏族干部和百姓身上,整下课了一批干部,凉拌了一批干部,同时扶持和培养了一批羌干充实到各县和各单位,全然忘记了59%藏族、18%羌族的州情,就像是忘记了94%的汉族是我们的国情一样。所以民间说,藏族干部倒在了侍俊手上,羌族干部倒在了重建上。其实,他对羌族干部的偏爱,不仅来自于羌区灾后重建给他添了脸面、树了政绩,更重要的是来自于一个被称为“羌王”的人——谷运龙,谷掌管的阿坝州的企业被称为谷氏企业,谷也插手灾后重建项目,他们俩利益均分,成为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他处处维护谷,听从谷,很多方面连吴州长都板不过谷,在关键人事上侍俊要用谷的人而不用吴州长的人,吴只能满腹牢骚别无他法,因为吴州长清楚他作为藏族惹不起侍俊,一句“有藏族情结、有民族情绪”就会把它和其他人一样打入地狱。他对上,装得很民主很亲民,其实是会上不许有不同声音,会上一套,会下一套,对下是明显歧视,公开场合就说过藏族人张牙舞爪,愚昧无知。
可以说他在政治上搞两面派,官场上搞权术,经济上掺假水,文化上搞摧毁,信仰上搞强制,这一切都是为他自己上省级领导而服务的: ——用人上用了谷,就把多年来的两面性暴露无遗,他推荐谷做副书记,就得罪了陈钢,作为最老的州委常委,论资排辈都该他了,但安排去政协,非常不满。杨克林作为多年政法委书记,出生入死,维稳功不可没,但否定了他,他现在也公开唱反调了。金吉昌作为统战部部长、州委秘书长,3.14以来深入虎穴广做安抚,鞍前马后搞服务工作,但也不推荐他,他也大发牢骚,张万平……常委中没人真正服他,满意的人只有谷运龙一人。这样的班长带出的班子还有什么凝聚力和战斗力可言?民间对他的评论是:“能力不如黄新初,精力不如李崇喜,魅力不如欧泽高,魄力不如泽巴足。”而如今换届下来的州级领导班子是历届最弱的班子,论经验、资历、水平、能力、综合素质除一两个人还受公认外,干部百姓普遍不看好,有多年地方工作经验的本土老将要么到政协要么放在部门不提拔,这些年富力强的本地干部,除了困惑外,意见很大,无心做事。
事实上,侍俊根本不信任本地干部,连他的秘书和驾驶员都是从外地带来,州委部门能招考的全是外地干部,空降干部、外地干部、假藏、假羌充实各个部门和地方,我州的州情还没有发展到汉语干部就可以独当一面服务好一方百姓的程度,而且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也对干部任用有要求,我们州现在是需要双语干部,维稳中这个问题就明显暴露出来,双语干部在维稳中工作优势和工作效果都明显,但是它不提拔双语干部,不重用双语干部,年前先后提拔的600多名干部中,双语干部不到20人。本地干部除了干活没有什么希望可期,这种情况下,本地干部除了情绪和牢骚外还能往肚子里装什么——经济上的各项指标都有水分,GDP、农牧民收入、旅游手收入、灾后重建等,都围绕自己的政绩注了水,就连财政收入、税收收入都加了水。他到阿坝,干部群众最大的提高就是学会了作假。 ——要说最大的破坏,就是对藏族文化的破坏。提羌打藏的最大表现也在这上面。
首先是把州委、政府分管文化教育的安排为两个羌族,州委陈钢,州政府刘文芝,在他们的精心安排下,撤并转了一批藏区中小学,安排许多学生到茂县羌区学习。侍俊和谷运龙把草地人和马尔康中等民族师范学校列为最不稳定的人群和学校,维稳大会小会指出来说,虽说有事实依据,但他们的负面情绪极大地影响了民族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制造了藏羌矛盾。藏族人变成州里千夫所指的人群,就像一度在内地大城市里出现过的畏藏、歧藏事件一样,阿坝州的干部群众对藏区和藏人的这种畏藏、歧藏事件一样,阿坝州的干部群众对藏区和藏人的这种畏、歧指向也非常明显,没有原则和没有感情的非藏干部对州里的敏感事件的反应是“烧光才好”“全部枪毙”之类。藏羌民族干部利益分割势力突出,民族矛盾深化。
第二全州除茂县是纯羌区外,汶川有藏羌各三分之一,他却要把汶川打造成羌城,同时,把映秀、水磨等历史上的藏区改为羌区,用所谓的“唯一性”来篡改历史,老百姓说,瓦斯土司在汶川有史可查的600年统治全部烟消云散焚尸灭迹了。
第三,沿路所有的标示标牌都写成是“某某羌寨”,而所有的藏寨都基本不用“藏寨”两个字。给人的感觉是走进了阿坝就走进了羌区,殊不知阿坝州13个县中有10个是纯藏区,汶川、理县两个藏羌县,只有茂县才是羌族县。
第四,其他县想改头换面成羌族县,比如九寨沟,应说是99%的藏族,但他却在九寨天堂建所谓的羌城,编一套节目把九寨说成是羌女的后人,这与谷运龙一批所谓羌人弘扬羌文化理念不无关系,滑稽至此,令人啼笑。根据旅行社反映,对“藏谜”这样被文化部评为全国十大精品文化节目的剧团,却想方设法进行打压,主要是为了保护他们认可的羌族文化人才旺斌所经营剧团的利益,就好比是五星级酒店要与鸡毛店强制搞成一个价一样。这样的文化产业怎么搞得好呢?他对文化上假大空的东西却是盛赞有佳,一张白纸好画图,把民族文化建立在空中楼阁,阿坝州被吹捧出来的文化仿佛在演绎穿越剧。
第五,经常把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说成“羌族藏族”自治州,把“藏乡羌寨”说成“羌乡藏寨”,把哈达放在羌红里面,这种说法和行为绝不是口误和无意而是故意为之。
第六,凡穿藏装的人都进不了州委、州政府大门,凡说藏话的人都成怀疑对象,他认为藏装只能出现在舞台和戏剧里,否则就有二心。
这一系列行为,使省委、省政府在藏区搞的牧民定居新生活、综合防治大骨节病等牧区的惠民工程大打折扣,也使欧泽高、李崇喜、黄新初等历届领导打下的良好基础受到影响,更影响到中央、省对藏区工作一件的具体实施,其后果是民族地区稳定、团结、和谐、发展没有得到有效实现。
写信人:罗枫
电话187822498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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